年华似水

来源:星寒   发布时间 : 2004年11月01日 16:20   点击量: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题记
                 
  1
  突兀地撑破天空的高大的法国梧桐随风飞起漫天的絮花的时候,我一个人正塞着耳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偌大的校园里。那些絮花无声地落满了我的肩头。它们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带来一些似曾相识遥远得开开始模糊的暗示。一低眉,一恍神,好像总有什么伴随着它们缓缓下坠,其中包括那些断裂的青春时光。一时间,怅然若失,恍若隔世。
                 
  2
  三月江南,草长莺飞。碧水蓝天,风轻云淡。
  我还是喜欢看着透过浓密树阴洒在地上斑驳的阳光,然后抬起头仰望那片蓝天,望着望着便忘记了所有的语言。恍然仿佛伫立在那长着稀落杂草的操场和铺着煤灰渣的跑道,凝视着那片蓝天,那片浮云,凝视着那些日升月沉,那些物换星移。天空中一幅幅明亮而奢侈的青春,一段段泱泱四季似水年华,一再地倏忽而过。而那些令我温暖和感动的朋友就一直陪在我身旁,一起欢笑一起难过,不离不弃。
  三月的牧童,打马而过。也许有个有着落寂笑容的孩子坐在江南嘀哒嘀哒的雨中,手中捏紧的是大段大段的欢笑和难过,喧哗和空白,不断地轮回。
                 
  3
  席慕容说,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我将一起的曾经夹在书页里,春晓,夏日,秋暮,冬夜,不停地轮回,无穷,无尽。冬去春来,季节的时针又回到了原点,栀子花的香气又灿烂的弥漫了一季。我知道又过了一年了,那些曾经任性的孩子们都不知不觉在风中长大了。
  我蹲下来静静凝视着地上时光流逝的痕迹,目光寻觅在每一段生命的罅隙之间,凝神低眉,惟恐疏忽错过。我害怕将生命中一些简单琐碎而弥足珍贵的东西遗落在某个黄昏的某个角落,真的害怕。
                 
  4
  我塞上耳机一遍一遍地听朴树的《那些花儿》,听得难过听得心酸听得想流泪。歌里明媚的笑声和水流声缓缓流过心间,心中的难过止不住地荡漾。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我站在十九岁的岸边观望,望着那些青春的河流中流淌升空绽放的大片大片的烟花,华丽而凄美,有如水中的蓝色鸢尾。随风纷纷扬扬的细微干涩的尘粒陷进我明亮而清澈的眼睛里,生生地疼。而我却呆呆地看着那些碎片和声音在水中央萦绕闪现,转瞬退即逝。内心的荒芜大片大片地蔓延,如同烟花绽放时的声音,寂寞而又空旷。
                 
  5
  整个高三,我们总是说:“过了这个六月,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有的。”
  最终我们发觉那只不过是我们曾经如此彷徨如此无助如此苍白如此无力如此不堪一击时的一针镇定剂。我知道自己是永远不会忘记高三的。我会记得丝雨弥漫漫步的冷清黄昏,寒风凛冽起早操的萧瑟清晨,蝉鸣不绝挥汗如雨的炎炎正午。我会记得那些人鲜活的面容,一张一张,浮现在高远的蓝天上。
  我宁愿将它们放置在某个安静的角落,静静问候轻轻抚摸。
  我们的高三,我们的十七岁,我们跑步打篮球的日子,我们骑在单车上的青春,我们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简单得近乎单纯的时光。仿佛一瞬间,又仿佛是永远。
  我们说好的,从前未来,不离不弃。
                 
  6
  安妮宝贝说,生命是光束中飞舞的无数细微的尘埃,随风起落,不可存留,不被探测与需索,最后只是静寂,而我们之间的事,就像一封已被投递的旧信。信里有发黄的故纸渗透彼时的潋滟春阳灼灼桃花,笔尖在空气中轻轻磨擦,发出声响,写下温柔黯淡的片言只语,惟独书写的那段时间失落,时间与记忆背道而驰,记忆被投递到虚无之中,开始成为无始无终。
  四维说,我的青春像是一条河,平静地流过我的岁月,却带给我最多的忧伤。左岸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我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而中间飞快流淌的,是我年年岁岁淡淡的感伤。
  手心中攒着的,左手是绵长的回忆,右手是明亮清澈的忧伤。
  我清楚地记得2003年6月8号,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我们来到操场中央,点燃烛光,哗哗拉开手牵着手围着那圈微弱的烛光。所有人都大声地说话大声地唱歌,一遍一遍地唱那首《朋友》,唱“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牵扯什么”,唱“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那一刻,我很想掉眼泪。我看着身旁的铁生、小叶、阿男的眼睛,觉得里面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潮水。
  后来大家坐在跑道旁的篮球场上,彼此说话,可是却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小斌喝醉了头靠在我的肩上,然后转过头难过地小声地哭。夜深的时候,我们肩搭着肩绕着跑道不停地走啊走啊,脚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语言。终于累得没有力气后,我们就躺在跑道旁看台冰冷的台阶上,看满天的繁星闪烁,看得眼睛干涩泪水涌上来。然后看到暗蓝色的天幕一点一点亮起来。
                 
  7
  我开始一个人过,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打篮球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穿行在这个陌生城市的陌生路口,没有束缚,只是身影好落寞。
  阳光穿过细细密密的繁树撒下一地斑驳的碎片,如同时光细细密密地穿过我的心,撒下一些破碎却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在想,在成千上万个路口的拐角处,在某个清晨,回首又看见那些时光刻下的痕迹的时候,我会不会微笑着流泪呢?
                 
  8
  暮春的樱花漫天飞舞,如同记忆中北斗溪纷纷扬扬的雪花。
  那些依偎在一起听窗外雪落的声音的孩子们,那些在雪花中相互祝福不离不弃的孩子们,你们在哪里呀?你们听到了吗?我在西风中默默祈祷,你,你们,我所有的朋友都要幸福。
                 
  9
  年华似水,似水年华。
  一层是一种挣扎/一层是一种蜕变/而在蓦然回首的痛楚里/亭亭出现的是你我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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