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在上海今年的图书交易会上看到关于您的两本 书，一本是湖南文艺的《为了报仇写小说》，一本是广西师大的《艺术复仇》 1.两本书的书名中有复仇、报仇，这种意识是否是您写作和解读中一直坚持的？

答：复仇或报仇可以说是我创作冲动里面本质的东西。我的自我意识是随着创作的 发展而逐步加深的。在开始的时候，复仇也许是出于一般的同情心，对于压迫和不公正的 痛恨。这是表面层次的复仇。我想任何一个好的作家都有这个阶段。但真正的纯文学不应 该停留在这个阶段，而应该继续深挖人性，将外在矛盾内在化，向人的共性进军，解开人性 之谜。落实到个人写作，便是以自我为原型，层层解剖，让精神向肉体复仇，从而改造肉体， 使之变得适合于精神的发展。从古到今，此种创作的共同特点就是自啮，是不停地分裂自 身，把复仇的好戏不断演下去。比如但丁的地狱，鲁迅的地狱，莎士比亚的人心的监狱，博 尔赫斯的地牢，全是复仇的舞台。只不过大多数人不习惯内省，看不到这种自我审判罢了。

2.《为了报仇写小说》中的访谈可以说是别人看您，而《艺术复仇》是您对其他 作家的解读、是您看别人。您怎么想到出这样两本书？作为一个作家，是否经常需要审 视与被审视呢？

答：我不但需要审视和被审视，我自己也经常分身跳出来审视自己，这是我每天要做 的功课。既是为了交流也是为了促进自己创作的发展。一部作品并不是写出来就完成了， 它必须进入流通，在交流中完成。而交流是可以多种多样的，那种认为作者没有必要谈论 自己的作品的看法是古老过时的看法。由于写作在当今的陌生化，作者自己的谈论越来越 重要了，但只能作为读者之一被看待。总而言之，是交流的通道之一。

3.两本书都有一个部分是您自己谈对文学、对写作、对艺术的理解，这些文章是 最近写的么？如果不是，文中的观点是否还代表您现在的观点，有没有改变？如果有不 同，那么您能否谈谈的观点。

答：有过去写的，也有最近写的。我的观点没有改变，只有发展。我可说是在文坛上独 树一帜的吧。很多人都对我的观点感到反感，因为他们的立足点是现实主义，再怎么乔装 打扮立足点也是同我相反。如果我要争得一席之地，就只有不停地用小说，也用批评文章 来说话。至于我的观点，大家去买那两本书就知道了，一言难尽啊。

4.2003年上半年有不少女性作家（或非作家）出书。您对现在的女性写作有些什 么看法？

答： 女性写作最大的弱点是不能坚持下去，搞到后来就被大一统统过去了，实在是 悲哀。这也说明我们的自信心是很差的，成不了气候。停留在身体的表面，进入不了灵魂层 次是当今创作的致命处。结果必然是早衰，同主流合流，"同生活和解"，消除了内心矛盾， 也消掉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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