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D SONGS

来源:格子月亮   发布时间 : 2003年10月24日 19:27   点击量:

送走了学风检查的师姐,我又坐下来静静地把英语作业作完,并把那本怎么也看不懂的< <经济全球化>>又多读了十又二分之一行.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寝室长突然摘掉耳塞说.我笑了笑,看着她眼镜片上映出的白炽灯的虚象.我想她一定是听到< <单身情歌>>了.
"在那么远的地方有人爱着你."她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仍只是笑.寝室里又很静了,有种莫名的闲适充斥在空气里."去超市逛逛吧!来武大这么久,我还没怎么吃过零食,今天大开嘴戒吧!"我在读到< <经济全球化>>第三页时提议.
外面冬雨潇潇,呼出的白气格外清晰."冬天到了."穿着单裤的我想.

超市里空荡荡的,大概没有人愿意在温度以个位计算的天气里出来闲逛.我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一个不经意的地点不经意地获得了一种心情----闲适.来武大这么久了,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一直在忙,忙忙碌碌却不知自己究竟在干嘛.而今天,就象举到发麻的手臂垂下来的一瞬.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样甚至是我决不会伸手去拿的东西,各种颜色与质地夹杂纷繁在一起,在灯火通明的店堂里漂亮地休闲着.我一下子想起了许多,两个多月的生活象空气一样包围着我----这样的灯光下,我是看不到自己的影子的.
早上的时候,看着银杏树,不再如我在阳光中骑车路过,它洒落我肩头时的风情了.它黄成了人们所想象的样子.人们想象着大一碌碌无为,大二为某人织毛衣,大三钻进书堆忙考研忙GRE,大四各奔前程.人们想象着无数的想象会在大多数人的行为下成为真理.而我,不想习惯,因为我不习惯习惯.

店堂里流出那首< >,流过我湿了的发梢,流过我忘了穿袜子的冰冷的脚踝,流过我停在那排漂亮的蓝带beer的指尖.记得离开的那天在车窗上蘸着水写下"I love you",对着站台上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总说"I love you",因为you=你们.
忘不了飞车张扬于屏山大道的日子,忘不了在数学课上讨论苍蝇在玻璃窗前徘徊的前途问题,忘不了穿着雨衣在大雨中唱歌给她们听时喉咙里温热的液体,忘不了街口的大娘在夏天里答应给我们在冬天的时候留一碗汤圆的承诺,忘不了忽地一回眸,发现野菊盛开了一地.于是,在那些人讲述过去时唇边若浓若淡的生啤的麦香似乎又浮动在空气里了,在武汉的空气里.一曲终了,花开一地,Just because I love you...

罗宾汉把箭射了出去,断了锁着公主的绳索,完成了一个侠客与骑士的任务."Everything I do,I do it for you."...记得高一寒假时在甘梅家听这首歌,客厅里洋溢着年前的温暖.音乐录映带里,罗宾汉扬着曲卷的长发,策马飞过烧荒了的平原,平原边上有几棵寂寥的树,似乎也在映衬一个传奇.
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夏天是浪漫而短命的季节.在夏天里,曾有一个男孩为一个女孩不穿袜子在篮球场上奔跑,因为她习惯;为她在月夜里用脚踏车剪出紫电,带她飞翔,因为她喜欢;为她大清早骑上很久的车到灵泉寺求符,因为她,和他一样,那天,高考.
可是树仍旧寂寥,平原仍旧辽远,策马狂奔只是英雄的快镜头.男孩和女孩都只是凡人,悟不了. 于是那纸歌词,就随风散落,落在列车偶停的一个小站,落在小站上一个正想折纸飞机的孩子的脚边.他拾起它,将它折成飞机,"呵"一口气,纸飞机飞起来了.迎着夕阳,上面的字历历清晰: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
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啦........去呀.啦.
...她还在开吗?啦........想她.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
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与冬夏......
第一次听< <那些花儿>>感动得很,歌里有个女孩悲戚的笑声像刻在了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后来每次听,都会想起很多往事,也是挥之不去,欲罢不能的。
欢乐,哀愁和不小心初恋了的年代,流水一般,静静地走过了。不自觉地,绿了两岸。

超市里,我慢慢地在货架与货架之间踱来踱去,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朦胧而温和。我打算就这么闲适地放纵一下自己,静静地在寒冷的冬夜里把这些钟爱的老歌一首首地听完,把过去的事情一件件地忆起。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I wound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保罗-西蒙的声音响起了,《The sound of slience》在一阵小和弦里开始了倾诉。高二时学唱这首歌,被人斥为“说唱”后放弃。但仍很喜欢在深夜里让这首歌在耳边柔响,然后我回看着墙上月光的影子,想象着它们的形象。好安静,我甚至可以听到童话里栗色小马在草原上奔跑时的喘息声。
我想起了临走是我放在墙角的那把吉他,弦是松的,只有五根。它在等我重新面对,拨颤一根全新的E弦。还有我的书桌,右上角那细长的圆柱形的磨砂花瓶,暑假时里面总是大把的狗尾草,粉绿的对得起一屋子的阳光。那样肆意野性的灵气,比华丽的玫瑰更撼人心肺。
我很喜欢如狗尾草般自然的东西,正如我相信天成的际遇。而此刻在耳边响起的这首老歌< >则是在冬天里为爱而歌。摩洛哥港市卡萨布蓝卡的一部老电影,让该邂逅的人邂逅了,让该相爱的人相爱了,并且说上一句:“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as time goes by.”

“人本是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一丛芦苇,但一旦有了思想就变得坚韧起来。”记不清这是哪个唯心哲学家的话了,只记得听的时候颇为震撼。小的时候翻墙爬树无所不能,翻山偷逃花为所欲为,便以为倚山而居的孩子会很坚强。后来才知道,别人眼中的我的坚强,只是因为还没遇上多少暴露我脆弱的事。芦苇一直生长在水之湄,还没有卤莽的小舟将它碰撞。
自蛹而蝶的故事,总会静静地残酷地发生,之后是真正的翅膀。
哦!我蓦然发现,那水域里唱歌的妖精是那么熟悉,仿佛我前生就是属于这片水域的。我没有在风里回眸,我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的指尖触水而起的涟漪,回忆着一个很老很老的童话。原来,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茉莉淡的花魂,石头做的鱼的邮票,锡色的桑布女人的耳环,我喝茶时对面的目光……
我疯狂地在风里摆动着,苇絮纷飞,落入水中。我想问你记不记得你抚弄我头发时风吹的调子,我想问你记不记得淡绿色桌布上你手指的投影,我想问你记不记得那杯冲了无数次的红叶子的味道……我疯狂地问着,苇絮纷飞。
水静如你,你用目光回答我:
“记得……”
< >,because I can not live,if living is < >。
所有的苇和水都这么说。

我就这么凝视着货架上那瓶纯净水,任思绪绵绵,随音乐流淌。脚踝冰凉依旧。转身,寝室长已提了满满一篮的东西。而我,双手仍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怎么?还没选好?”“呵,买东西是很快的事情。“我开始在惠特尼-休斯顿的天籁中寻找我的山楂卷、牛肉干和应子糖……我应该吃点什么了,就当满足一下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的味觉。
收银台处,我看着屏幕上闪着的字,记忆也浮光掠影。
“要不要塑料袋?”
“不要了。”
“那么多,你怎么拿?”
“抱着,没事,支持环保嘛!”我狡黠地一笑,迎着收银小姐惊讶的目光。
与寝室长一同走出了超市----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卷一卷衣袖,抱走一堆零食。
When I was young,I lisening to the radio,waiting for my favourte song…… 在这里,yesterday once more.

路灯下,雨洒得更密些了。我突然朝前跑了起来,在路口处又停下。我回转身,怀中一堆零食,脚上没有袜子。我朝十米开外的寝室长笑笑,喊道:“冬天到了。”
说话时,一团白雾在空中腾起,格外清晰。


2000年11月
来自:浪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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