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沏的这一壶茉莉香片,也许太苦了一点。”这本是张爱玲《茉莉香片》的开头,我
把她借来作这篇文章的起首吧。品着茶,常常这样被引入张爱玲的世界。
张的世界是一幢青瓦高槛的房子,有吱呀作响的门。进得张爱玲的门,便与那些忠孝节
义的事不相干了。
低回的苍凉,有流金丝绒的背景,胡琴声中絮叨些小小的心事,愁也有着华丽和精致。
我就这样打开《倾城之恋》。张以她那支毫不煽情的冷冷的文笔,说一个故事:香港沦
陷时期,倾城时还原了一对男女的本真,并成就了他们的爱情。内中有着许多的宿命,张说
“那原是作不了主的……”
那穿月白蝉翼纱的旗袍,精致的尖下颌,花瓣一样的脸,有月一样的辉的人是你――白
流苏。你走过来,你握住了一丝爱,象重新握住生命,那是倾城时的范柳原。然后你可以“低
到尘埃里,又从尘埃里开出花朵。”或许是让他握住你,甘愿让心沿他手的纹作永久的攀爬。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
还剩这堵墙……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爱玲笔下的女人是无数个小她,细细碎碎无依的灵魂。爱玲却隐藏着。一次次的酝酿,
如海滩上灼热的阳光把人晒成金黄色枯叶,再来作一个枯叶的梦,梦见曾经的翠绿在树梢临
着风。
张爱玲文章惯有的灰色基调,几乎没有恢弘的跌宕。繁多的意象使她的语言能精确地击
中你,掩卷喟叹时,你分明也成了张爱玲,那个寂寞的女人。
生命也是虚幻,又何以用这种虚幻求得一份永恒?胡琴又在咿呀拉响,胡琴声在诉:这
原是作不了主的,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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